第33章 脆弱
“草！”一声愤怒的低骂，从毛骨悚然的黑暗中钻了出来。
声音的主人透着些许沙哑。看起来，他被困在了这离地上数十米的地铁站中。
破裂的管道从上空“滴答滴答”地下落着水珠，四周的承重墙已经断了数根，除了几声微弱的咳嗽和若隐若现的呼救外，再无任何的响动。
离声音的主人大概十步的距离外，堆积着从上面倾泻下来的混泥土与瓷砖的碎块，也正是这些碎石钢条，堵住了去往表面的路，使得地上与地下自此隔绝。
“对了、手机！”这道声音出来不久，一束淡光，从废墟中微微亮起，也映出了开口之人的模样。
偃文师侥幸地存活着。
“果然，这才是变革背景世界观的可怕。你永远不知道，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掉。”
他紧咬牙关，努力的让躯体不那么恐惧。虽然心脏“砰砰”地乱跳，血液也仿佛逆流般，令他头昏脑胀，但偃文师只能不停地深呼吸，并且趁手机还有些电量，双手颤抖地拨打了911。
“嘟。目前接线人数较多，请稍候再拨。”
混蛋！这边可是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啊！
仿佛回应那般，身旁的钢条“咣当！”地摔在了地面，发出来一阵清脆的声音。
心脏猛然一个收缩，血气更是往头顶狂涌。
偃文师的手指死死地扣在手心，指尖深陷，留下五道清晰的白印。
现在也只能强行用这种办法让自己暂时的冷静下来，电话一时半会儿也打不通，看来只能交给命运了…
“救…”
偃文师的耳朵动了动。他的眼睛顺着屏幕的光亮环顾四周，审视一圈，发现并没有人在。
他知道这不是幻听，但也并不想出头。当务之急是尽快保存体力，而不是去逞个人英雄。
“救…救……我。”
似乎是阿杰的声音。
“是你吗兄弟？”偃文师刻意的压低了嗓子，他担心造成二次坍塌。
把手机上的手电筒模式调到最大，他一只手持着有些发烫的手机，另一只手半掩着鼻子。不同水管破裂后散出来的味道，以及周围沉淀的灰尘，吸进去也很麻烦。
“喂！在哪里？”
“哒哒哒…”偃文师迅速把灯照在左侧，一粒石子从侧面滚到了他的脚边，遂缓缓停下。他一点点上移灯光，终于在一片微光中找到了声音的来源。
阿杰半瘫在倒了大半的墙体边缘，鲜血从口鼻溢出，但他仍旧坚强地活着。
粗略一扫，他的腹部处横着一根断裂的钢筋，全身大小擦伤无数，腿上的长裤也因为大小不一的擦伤近乎快要烂掉。
“别动，先给你止血。”看对方的神情好像要挣扎着起来，却不想又是一抹鲜红，顺着黑色的夹克滴落在了地上。
也管不着阿杰眉宇间露出的痛苦，他把外套脱下，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，直接暴力地撕下一条碎布来。
将细长的布料捂在伤口的地方，却很快便被染红，看着他因为疼痛不断地抽搐，但目前也没有手段将钢筋拔出，自己只得大致地缠了缠，把伤口附近的碎屑石渣都拍走，并且勒紧了白条。
“救…我！”
阿杰的身子突然不在颤抖，偃文师心口一紧，定眼望去，他紧闭着双眼，嘴唇泛白。但还有几缕气息，好在只是昏死了过去。
“麻烦了，要再拖延，恐怕真的回不来了！”他也只能干着急，双手的鲜血被随意抹在了裤腿上。不断紧锁的眉头证明偃文师的脑海里正不停地搜寻着方法。
但现在的局势，唯一出路便是被救援。
可…似乎还遥遥无期。
“再试一次吧…”
“嘟…嘟…嘟……”
每一次铃声的传出，都令心脏收缩不止。
他害怕死在这里，更不想简简单单地死于塌陷，他还要活着，去体验更多的世界…
突然！
“喂？”
通…通了！
“你好！我现在被困在A区“英雄塔”外…地铁站西出口正下方，我叫文师，自身没什么问题，但旁边有一位昏迷的同伴，嗯、受伤很严重，做了些措施，但腹部被钢筋扎了进去…请您立刻联系医院进行抢救！”
挂断电话，他终于松了一口气。望着这个面容因疼痛而扭曲的家伙，不由感叹：“命运，还真是喜欢捉弄我们玩家呐。”
随即手机熄灭…四周再次陷入了黑暗。
五分钟…十分钟……
“呃…”
听到了细微的噫喃。他连忙向乌黑中看去，阿杰已经睁开了双眼，苍白无色的脸上写满了求生的渴望。
“撑住，我已经打完电话，救援马上就到，你可千万不能再睡了！”
偃文师谨记着当年初中时老师教的地震时的应对策略，还有电影里那些震后被困人自救的表现。都有不能让重伤的人再度陷入沉睡，虽然不知道对不对，但总归是有些依据。
“能开口吗？”他凝重地看了看阿杰的伤口，看起来停止流血了。
“嗯…”对方的声线因为痛苦而颤抖。
“哥们儿，你真就玩过俩本吗？”偃文师不知道该怎么去让他一直保持清醒，所以也只能说这些干巴巴的问题。
“三、四个…吧…”阿杰痛苦的哼咛更大了，近乎每个字都是牙齿紧绷着吐出来的。
“算了，看你疼成这样，还是别开口了。给你说说我吧。”他连忙让其停下，怕牵动了伤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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