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豪华去后行人绝,箫筝不响歌喉咽。雄剑无威光彩沈,宝琴零落金星灭。玉阶寂寞坠秋露,月照当时歌舞处。当时歌舞人不回,化为今日西陵灰。’
此诗虽悲,但却内蕴繁华,唯有在阳州这繁华之地长大,却又家境贫寒,受尽人间冷暖的窦相,能写得出此般滋味。”
楚笑烦起身,举酒恭维道:“想不到,老哥不仅是江湖豪侠,还内秀于心,有如此修养。”
“附庸风雅罢了。”桑千秋闻言,忽然有些意兴阑珊:“自我退隐江湖,远离了那些打打杀杀,已经许多年,没跟人认真动过手了。
我桑千秋靠着一身本事,杀了半辈子的邪魔败类,可下场......呵呵,而今这身武功,仅是强身健体之术罢了。
教导弟子之事,数年前,我已经全权交给远儿。
现在,每日就是看书、养花、钓鱼......
总之,怎么闲适怎么来,怎么养生怎么来。
清儿在世时,总嫌弃我五大三粗、不修边幅,可却依旧心甘情愿,与我浪迹江湖,而今我多了许多腐儒的文雅之气,但她却看不到了。”
醉意上涌,桑千秋说着、说着,已然是潸然泪下。
“老弟,哥哥谢谢你杀了匡明,替清儿保了大仇。喝到现在,我只口不提此事,是因为我知道,你是行侠仗义的大侠,杀匡明不图报。
哥哥想给你些什么,估计你也不会接受。
可我不报此大恩,还是人吗?对得起‘江湖七义’的名声吗?”
“老哥不必为此烦心,能与你相识,在......在此喝酒,便够了。”楚笑烦晃了晃脑袋,打了一个酒嗝,摆手说道:“什么报答不报答的,咱哥俩这感情,谁跟谁啊。”
二人说着,已然开始勾肩搭背,一直在旁边伺候的秦远,表情颇为无语,知晓二人是真喝多了。
刚认识个把时辰,能有多深的感情......
而二人接下来的话,更是让秦远听得云里雾里,一时摸不着头脑,只当是喝的上头,模糊了神志。
“老弟的意思,我都懂!哥哥,都在酒里品到了,那我的意思,老弟懂了吗?”
楚笑烦绷着脸,先是用右手指了指门外,而后狠狠拍了拍心口,铿锵吐字道:“何止是懂了,老哥你看,都这这里,都被弟弟压在了心里!”
桑千秋红着一双眼,紧紧搂着楚笑烦的肩膀,感人至深地说道:“老弟,我为何要认你这弟弟?因为老弟的大恩,哥哥实在无以为报!
叫你一声老弟,从此便是我桑千秋的家人,快意庄便是老弟的家!
今后,不论老弟去做何事,快意庄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你,你就算要去薅道衍的胡须,哥哥我必定奉陪到底!”
“好!老哥豪侠风度,着实让弟弟佩服的五体投地!”楚笑烦动容道:“我本仅是路过诸余,想来拜访老哥一番,哪曾想,你我兄弟竟能投缘至此!”
“说得好!就是投缘。”桑千秋乐得哈哈大笑,举起手中海碗,对着秦远说道:“来,远儿,给我和你楚叔再满上!”
完美“工具人”秦远,面无表情地提起酒坛上前,恭谨给二位长辈斟满酒。
此刻的秦远,是很想终止这场酒局,让这两个烂酒鬼消停下来的,但他深知自家师父酒品一般,而且看楚笑烦的样子,酒品估计也不咋地......
为了避免挨揍,秦远十分从心的选择了沉默,安静的当一个工具人。
桑千秋迷迷糊糊地问道:“老弟,最近可有要事?”
楚笑烦半眯着眼,嘟囔道:“无......无事,闲得很,江湖上到处游玩。”
“既然无事,便先在我快意庄住下如何?”桑千秋盛情款待道:“你我兄弟,好好联络联络感情,且先住个月余,别着急走了!”
“弟弟我倒是无所谓,就怕老哥你,到时候嫌弃我烦。”
“怎么会呢?就这么定了!”桑千秋当即拍板决定,吩咐道:“远儿,去将正院第八间房收拾一下,给你楚叔住。”
“弟子遵命。”
秦远得令,将手中捧着的酒坛放好后,快步离开。
漫长的沉寂......
“老哥厉害,竟然全听懂了。”
“老弟,话里有话,说不痛快,现在远儿,已经被我支走了。”
“如此?”
“多久?”
“说不准。”
“灵宝观?”
“然也。”
“为何不愿明说?”
“借秦远之口,蒙蔽禹元心,再蒙蔽灵宝观。”
“事先计划好的?”
“偶然遇见,顺势而为。”
“灵宝观有问题?”
“不知,仅是调查而已,所以才需要时间。”
“灵宝观向来与世无争,老弟你究竟要调查什么?”
“老哥,你问我,我也说不明白,我甚至担心,此行是否是在做无用之功。”
“灵宝观,与杀大哥的‘圣人’有关?”
“不知。”
“老弟,你既让六弟提前来我这儿,打听这、打听那,还提醒,说你很快会来,为何又不让他告诉我,你来此的目的?”
“老哥,你就当做楚笑烦,是真的前来做客之人便好。”
“为何?”
“不知道,才会毫无破绽。”
“需要我演戏?”
“不,不是演戏,我现在知晓的,是无人知晓的事,这很重要,唯有最自然的状态,才能不让任何人起疑心。
我之所以,选择等到离至虚真人寿辰,仅剩数日的时候才来,便是为了让我的一切动作,都显得合理。
而今我的行踪,应该被某些人时刻关注着,这便导致楚笑烦可以去灵宝观,但不能直接去灵宝观,他必须要一个合理的理由,才能不引起怀疑。”
“而我与禹元心,便是你的理由?”
“对,老哥介意吗?”
“当然不介意,老弟在我这快意庄中,想待多久,便待多久,我亲自陪着老弟游山玩水,遍访诸余名家。”
“如此,刚才的话”
“刚才说过话吗?你我兄弟二人,不是在此对饮吗?”
“来,我为哥哥满上!”
桑千秋斜眼瞥了一眼门外,而后朗声笑道:“哈哈哈,老弟你既愿给哥哥这个面子,我这东道主一定带你,将这诸余逛得明明白白的!”
“早闻诸余三山雄奇,便有劳老哥代为引路了。”
“恩人,还有贫道。”谈话间,胸前缠着绷带的禹元心推门而入,他笑着说道:“桑庄主虽是老诸余了,但若说对三山的了解,肯定还是我这灵宝观的道士更胜一筹。
刚才听老秦说,恩人你要在诸余再留上月余,到时作陪,算贫道一个!”
桑千秋与楚笑烦闻言,不露痕迹地对视了一眼,皆看出对方眼中的玩味之色。
无故打听楚笑烦的消息,作陪更像是监视,禹元心的表现,加深了楚笑烦,对灵宝观的怀疑。
楚笑烦笑着回道:“人多显得热闹,道士你若不嫌麻烦,我当然欢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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