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俩听了放下心来。“事也不急,下礼拜一给我就行。”俅荣笑道,“还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。”
“说。”
“今天书记没回城,估计傍晚会打篮球,我想借玉磊兄去打场球,没妨碍你们的好事吧。”
“呸,”阿莲脸一红,“狗肉就是上不了宴席。”
“看看,看看!还没过门呢,对大伯就是这态度,将来真成了弟妹,谁还敢登你家的门呀?”
“阮籍见稽喜以白眼对之,稽康来遂见青眼——凡事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。奇怪的是,”玉磊笑道,“记得上次杨大主任也说过这样的话,你们还真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。阿莲,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——我打球去了。”
没等乔清莲表态,俅荣推起玉磊就走:“到底是谁不跟谁一般见识呢。走啦——‘乞丐公婆家家有’,别做得太厌人。”
阿莲笑道:“善校长,打完球叫你的‘乞丐婆’一起上我家吃饭。”善俅荣道:“家里做麻烦,还是我安排吧。小梅也一起去啊。”阿莲见说,想到妈妈今天又不太舒服,外面吃也好,到时自己结账就是了。
凡县俗话有“三遥遥、四挨挨”之说。意思是农历三四月份白天已经很长,长工们想挨到日头落山总觉得遥不可及。小梅挨不住已经回家去了。阿莲等到天擦黑,总算见他两个和杨云英兴奋地说笑着上来。
“嗨,今天你没去看打球太遗憾了。”杨云英一见阿莲就道,“杜老师是场上绝对的明星,那丰采简直太帅了。”
“无它,唯手熟耳。”玉磊谦虚地道,“我从小生活在学校,接触篮球早一点,玩篮球的时间多一点而已。”
阿莲道:“不用看我也知道啊,玉磊哥在哪都会是最耀眼的那颗星。”
“跟你说话真没劲。”杨云英失望她这种平淡的态度,“那善书记说要特招他来乡里上班你也知道?”
“玉磊哥,是真的么?”这句话真给了阿莲一个惊喜。玉磊道:“他也就随口一说吧。”
善俅荣道:“我看不像随口一说。”
“就是。”阿莲道,“成王剪桐,天子无戏言的。”杜玉磊道:“你们真把他当土皇帝了!要这么说,他是宋徽宗,我是高俅了。”
俅荣笑道:“能借调到乡里,当一回高俅又怎么样。”
“好吧,如果这学期结束宋天子还没忘了自己的戏言,我就当一回高太尉——谁叫我‘寤寐求之’的‘窈窕淑女’在这里呢!”
“这就对了。”善俅道,“人家唐伯虎为了秋香还甘愿在华府为奴呢。”
阿莲低头道:“看你们说到哪去了!”
杨云英道:“从先秦说到宋,再到明,现在已经到清了。”
玉磊道:“成王是先秦,徽宗是宋,唐伯虎是明,哪有‘清’啊?”
杨云英笑道:“亏你还号称‘流浪狮’,思维这样古板,乔清莲不是‘清’啊!”
“骂得好,”玉磊道,“这么说接下来该是民国——民以食为天。真该吃晚饭了——我的肚子都在闹革命喽。”
杨云英道:“闹革命就对了,闹了革命才能‘共和’啊。”
阿莲道:“你们二位这是在玩‘对口词’吗?”
俅荣道:“不管你们是‘对口’还是‘斗嘴’,咱们‘裹腹’先行不行?”
杜玉磊笑道:“俅荣兄所说甚是。我提议这顿‘共和宴’去胖嫂那吃——劳动人民才是共和的主人。
“好是好,”善俅荣道,“那里不方便签单。”
杜玉磊道:“不用你签,为进京在望,同予人请。”
胖嫂见了这四个,很是意外:“几位怎么不上酒楼吃大餐?”杜玉磊道:“酒楼没有您这自在——把您最拿手的小菜上五六个先。”“好哩,承小哥几个看得起,清秀今天就好好露一手。”
一会儿胖嫂端上一盘麻辣豆腐。白嫩的水豆腐切成规规整整的小方块,翻炒煎熟后依旧没有变形碎裂。豆腐的白,辣椒的红,葱花的绿,辅以芡汁的金黄光泽,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振。“怎么样,”杜玉磊道,“这碗麻辣豆腐强似酒楼的大鱼大肉吧?”阿莲道:“清秀大姐的手越来越巧了啊。”杨云英也有同感。玉磊道:“怪乎哉,不怪也。无论做什么事,用不用心是第一要务。尝尝,味道怎么样。”俅荣先尝了一口:“嫩、滑、辣、香,真不错!以后可叫它麻嫂豆腐。”
“好主意。”玉磊举起酒杯,“兄弟姐妹们——要混斗,不要混凡。干!”
接着上来一碟青椒炒蛋。鸡蛋没有完全划开,八分熟即起锅,亦是黄、白、绿三色分明,流汁状的蛋黄蛋白仿佛一幅立体油画。
杨云英惊讶地道:“胖嫂,这是你炒的吗?”
“还行么?”胖嫂颇有点得意的神情。
“简直太行了,原来胖嫂还藏了一手啊!”
“不是藏了一手,看见你们四个这么帅、这么漂亮的年轻人来我店里吃饭,心里喜欢,不懂哪来的劲头,干什么都麻溜了。你们吃着,我再去烧一碗酸菜鱼。”
看着胖嫂摇着大身板进了厨房,玉磊道:“老师的教学要是能调整到这种状态,何愁课堂效果不好!”
“还真是这个理。教学本来就是很主观的行为,一堂课成功与否,老师的状态是关键要素。”杨云英问玉磊,“莫非你今天来之前已经想到这种情况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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