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5·12”以来，关于地震的新闻连绵不断地冲击着卢飞的大脑，秦三川发给他的照片也每每震荡他的魂魄。
废墟、深埋、残骸……让他如坠冰窟；护佑、搜救、抢险……又让他血若燃火。
一帧帧图片把他带进梦里，早晨醒来，眼前还是搜救的画面。
但这天早晨，他还没醒，电话把他吵醒了，是杨倩打的，语气颇急切：“张燕店子被盗了，手机全拿走了，你快回来，咱俩过去看看。”
石江镇、九州电讯和张燕的店子各在一个方向，卢飞必须先回石江镇接杨倩再去张燕那儿。
卢飞开着车心里想，我的防盗措施一直很好，他们也都效仿了，哪里出了问题？
见了面，杨倩说是厨房窗户的钢筋被切断了。
手机没收起来吗？卢飞问。
去了再问吧，张燕没说清楚，杨倩道。
赶到张燕店子时，卷闸门垂着，离地尺许。
卢飞抬起卷闸门，和杨倩进去，又把卷闸门放下来。
张燕打开灯，她和肖长松在店子里坐着，满脸忧戚。
柜台里空荡荡的，手机架横七竖八地立着，像被抛弃的残兵败将。
“手机没收起来？”卢飞问
“嗐！别提了，以前一直收，张燕嫌麻烦，这几天没收，盗贼怎么就知道了？”肖长松十分疑惑。
“都怪我……”张燕沮丧地道，同时看了卢飞一眼，“大门的防盗方法也是用你的那种，不会有事，从厨房的窗户进来的，钢筋那么粗呢，我从来没想过会出事。”
“还是螺纹钢呢。”肖长松补充道。
“看看去。”卢飞说着，走进厨房。
窗户上的5根螺纹钢有大脚趾头那么粗，从下端被切断，看切口是焊枪切的。
“做案老手啊，”卢飞道，“应该是液化气焊切，这种焊切不需要电源，也没什么声音，提一小罐煤气就行了，很方便，可是夜晚会很亮的呀……哎呀，咱都大意了，你这后面的过道确实太偏太背，大意了大意了……”
肖长松道：“钢筋这么粗，是我叫装修的专门加固的，从没想过会出事，液化气焊切！第一次听说……”
“你们要反思啊，”卢飞道，“天天防火夜夜防贼，我自从2000年被撬门后，每晚下班后手机必须收起来放在人睡的地方，你们俩都是知道的嘛……”
“可是，”张燕撅着嘴道，“店员们都说你好麻烦，你不知道……”
“是吗？”卢飞笑道，“麻烦不？现在是你的麻烦！多少部手机？”
“220多好像，近30万。”肖长松道。
“手里还有多少钱？”杨倩问。
“几万块，两年赚了50多万，货款去30万，买车十几万，还你们5万，俺妈家的十万还没还呢，这两个月生意差，没赚到钱。”张燕声音低低地，说到后面几乎听不见了。
“咱手上还有多少钱？”卢飞问杨倩。
“十几万。”杨倩道。
“拿十万给他们，马上把货补起来把门打开，做生意做得好好的，最忌讳关门。”卢飞说完，又跟肖长松解释道：
“我的钱买了几套房，炒股套进去一部分，只能帮你这么多了，老同学别见怪啊！”
卢飞开发手机一直没跟肖长松说，现在也没法提了，亏再多也只能亏在肚子里。
他根本不懂炒股，但也没有更合适的借口了。
“哪里哪里！别说咱俩是同学关系，就是亲兄弟也未必能借到十万块，我十万分地感激……”肖长松对于卢飞的慷慨完全没有想到，他的眼眶湿润了。
“别说这些……你现在跟我去拿钱，回来找电焊工把窗户补好。”卢飞带肖长松返回石江镇。
杨倩暂时留下来安慰张燕。她吩咐张燕去附近找个电焊工先把窗户补好。
张燕斜对面是个修理铺，带着电焊机一会儿弄好了。
“窟窿补上了心里才踏实，你们不收手机也是个窟窿，再不能犯了。吵架没？”杨倩问。
“还好，”张燕睃一眼杨倩，低头道，“肖长松就是这点好，不发脾气，挺能让我的，这件事其实全怪我，是我不让收的，我也是怕麻烦店员们……”
“肖长松合适你，卢飞不会看错的。他是卢飞的老同学，多年的交情，要不然当初干嘛给你俩做媒……
怕麻烦员工的心理一定得去掉，人家是拿劳动换工资，咱发工资给他们就是叫他们干活的嘛！
两百多部手机几个店员同时收，一人几十部，几分钟的事儿，有啥麻烦的？
你现在倒好，一年白干了。报警没？”
“报了，警察来拍照，拍指纹拍脚印忙了半天，我看没什么用。”
“但人家得走程序，接到报警必须出警的。咋发现的？”
“肖长松夜里4点起夜，他这几天起夜总要去看一下手机，因为没收起来，心里不踏实，一看手机没了，门还好好的，再看厨房窗户，一个大窟窿，我俩马上报警了。”
“好奇怪哦，”杨倩道，“你俩没收手机不过几天时间，盗贼怎么发现的？”
“是啊！”张燕也警觉起来。
杨倩问：“店员都出去玩了？”
“嗯，”张燕点头，“你怀疑店员泄密？”
“不排除这个可能，”杨倩道，“只有她们知道这几天没收手机。”
“5个店员，没法查啊，只能是怀疑对象，还不能说。”张燕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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